诚然诚然若语其要则修身二字亦足矣何必又言正心?正心二字亦足矣
诚然诚然,若语其要,则修身二字亦足矣,何必又言正心?正心二字亦足矣,何必又言诚意?诚意二字亦足矣,何必又言致知,又言格物?惟其功夫之详密,而要之只是一事。此所以为精一之学,此正不可不思者也。夫理无内外,性无内外,故学无内外。讲习讨论,未尝非内也;反观内省,未尝遗外也。夫谓学必资于外求,是以己性为有外也,是义外也,用智者也;谓反观内省为求之于内,是以己性为有内也,是有我也,自私者也;是皆不知性之无内外也。
故曰:精义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者;性之德也,合内外之道也也。此可以知格物之学矣。
格物者,《大学》之实下手处,彻首彻尾,自始学至圣人,只此功夫而已,非但入门之际有此一段也。夫正心诚意致知格物,皆所以修身,而格物者,其所用力日可见之地。故格物者,格其心之物也,格其意之物也,格其知之物也;正心者,正其物之心也;诚意者,诚其物之意也;致知者,致其物之知也。此岂有内外彼此之分哉?理一而已,以其理之凝聚而言则谓之性,以其凝聚之主宰而言则谓之心,以其主宰之发动而言则谓之意,以其发动之明觉而言则谓之知,以其明觉之感应而言则谓之物。故就物而言谓之格,就知而言谓之致,就意而言谓之诚,就心而言谓之正。正者,正此也;诚者,诚此也;致者,致此也;格者,格此也。皆所谓穷理以尽性也。天下无性外之理,无性外之物。学之不明,皆由世之儒者认理为外,认物为外,而不知义外之说,孟子盖尝辟之,力至袭陷其内而不觉,岂非亦有似是而难明者欤?不可以不察也。
所“精义入神”四句:语出《周易·系辞下》“精义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意为精研义理达到神妙的境界,便可以运用;运用所学而安身,可以提高品德修养。也 性之德也,合内外之道也:意为这是天赋的德性,内则成己,外则成物,是综合内外的规律。语出《中庸》“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德也,合外内之道也,故时措之宜也”。
您信中说:“如果认为做学问不必到心外探求,只要在心中反省体察就可以了,那么正心诚意这四个字还有什么没有说尽的呢?又何必在刚开始学习的时候用格物的功夫来困惑人呢?”
很对!如果要说最关键的,那么修身两个字就足够了,何必又要说正心呢?正心这两个字就足够了,何必又要说诚意呢?诚意两个字就足够了,何必又要说致知,又要说格物呢?之所以这样,只是要使做学问的功夫详细而周密,而概括起来只是一件事。这就是所以称之为精一的学问,这一点不能不认真思索。天理没有内外之分,人性没有内外之分,所以学问也没有内外之分。讲习讨论,未尝不是内;反观内省,未尝就遗弃了外。如果认为学问一定离不开向外寻求,这就是把人性分成了内外两部分了,这就是义外、用智;认为反观内省必须在本心上探求,就是把人性分成了内外两部分了,就是有我、自私,这两种观点都是不知道人性没有内外之分。所以说精研义理达到神妙的境界,便可以运用。运用所学而安身,可以提高品德修养;这是天赋的德性,内则成己,外则成物,是综合内外的规律。由此便可以明白格物的学说了。
格物是《大学》实际下手的地方,自始至终,从刚开始学习到最后成为圣人,只有这一个功夫,并非仅仅在刚开始学的时候有格物的功夫。正心诚意致知格物都是为了修身,而格物是人们每天所下的功夫中能看得见的地方。所以格物就是清除心中的物欲,清除意念中的物欲,清除认识上的物欲;正心就是纠正物欲之心;诚意就是使物欲之心精诚;致知就是致其物欲的良知。这难道有内外彼此之分吗?天理只有一个,从天理的凝聚上来说就是性,从天理凝聚的主宰上来说就是心,从天理主宰的发动来说就是意,从天理发挥光明觉悟上来说就是知,从对天理的光明觉悟的感应上来说就是物。所以天理从物上来说就是格,从知上来说就是致,从意上来说就是诚,从心上来说就是正。正就是正心;诚就是诚意;致就是致知;格就是格物。都是为了穷尽天理而充分发挥本性。天下没有本性以外的天理,没有本性以外的事物。圣学不昌明,都是因为后世儒生认为天理存在于本性之外,认为事物存在于本心之外,而不知道孟子曾经批评过义外的学说,以至于沿袭并陷入错误而不觉悟,这难道不是也有似是而非而难以明白之处吗?所以不能不体察呀!
凡执事所以致疑于格物之说者,必谓其是内而非外也,必谓其专事于反观内省之为,而遗弃其讲习讨论之功也,必谓其一意于纲领本原之约,而脱略于支条节目之详也,必谓其沉溺于枯槁虚寂之偏,而不尽于物理人事之变也。审如是,岂但获罪于圣门,获罪于朱子,是邪说诬民,叛道乱正,人得而诛之也,而况执事之正直哉?审如是,世之稍明训诂,闻先哲之绪论者,皆知其非也,而况执事之高明哉?凡某之所谓格物,其于朱子九条者之说,皆包罗统括于其中,但为之有要,作用不同,正所谓毫厘之差耳。然毫厘之差,而千里之谬实起于此,不可不辨。
所朱子九条:朱熹在《大学或问》中提出的关于格物致知功夫的九条方法。
你怀疑我的格物学说,一定是认为我肯定内求而否定外求,一定是认为我专门致力于反观内省,而放弃了外在讲习讨论的功夫,一定认为我一心在简洁的纲领本原上,而忽视了详细的条目,一定是认为我沉浸在枯槁虚寂的偏执中,而不能穷尽事理人情的变化。如果真是这样,难道只是得罪了圣门,只是得罪了朱熹先生吗?这简直是用邪说欺骗百姓,离经叛道,人人都可以杀了我,更何况像您这样正直的人呢?如果真是这样,社会上稍微知道一点训诂的人,听说一点先哲学说的人,都知道我是错误的,更何况像您这样高明的人呢?我所说的格物包含了朱熹的九条,但我的格物学说自有重要的地方,作用也和朱熹先生的九条不同,也就是所谓的差之毫厘。然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不能不辩明。
孟子辟杨墨,至于“无父无君”。二子亦当时之贤者,使与孟子并世而生,未必不以之为贤。墨子兼爱,行仁而过耳;杨子为我,行义而过耳。此其为说,亦岂灭理乱常之甚,而足以眩天下哉?而其流之弊,孟子则比于禽兽夷狄,所谓以学术杀天下后世也。
今世学术之弊,其谓之学仁而过者乎,谓之学义而过者乎,抑谓之学不仁不义而过者乎?吾不知其于洪水猛兽何如也!孟子云:“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杨墨之道塞天下,孟子之时天下之尊信杨墨,当不下于今日之崇尚朱说,而孟子独以一人呶呶于其间。噫,可哀矣!韩氏云:“佛老之害甚于杨墨”。韩愈之贤不及孟子,孟子不能救之于未坏之先,而韩愈乃欲全之于已坏之后,其亦不量其力,且见其身之危莫之救以死也。呜呼!若某者,其尤不量其力,果见其身之危莫之救以死也矣。夫众方嘻嘻之中,而独出涕嗟若;举世恬然以趋,而独疾首蹙额以为忧。此其非病狂丧心,殆必诚有大苦者隐于其中,而非天下之至仁,其孰能察之?
其为《朱子晚年定论》,盖亦不得已而然,中间年岁早晚,诚有所未考,虽不必尽出于晚年,固多出于晚年者矣。然大意在委曲调停,以明此学为重。平生于朱子之说,如神明蓍龟,一旦与之背驰,心诚有所未忍,故不得已而为此。“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者盖不忍抵牾朱子者,其本心也;不得已而与抵牾者,道固如是,“不直则道不见”也也。执事所谓“决与朱子异”者,仆敢自欺其心哉?夫道,天下之公道也;学,天下之公学也;非朱子可得而私也,非孔子可得而私也。天下之公也,公言之而已矣。故言之而是,虽异于己,乃益于己也;言之而非,虽同于己,适损于己也。益于己者己必喜之,损于己者己必恶之。然则某今日之论,虽或于朱子异,未必非其所喜也。“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其更也,人皆仰之。”3而“小人之过也必文”。某虽不肖,固不敢以小人之心事朱子也。
- 为人之妻在寒冷季节即将到来之时又忙着为远在边关的夫君做冬衣只[图]
-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 仄起偏格仄仄平平仄(句)平平仄仄平[图]
- “一阳初复”《易经》第二十三卦为《剥》此时阴气弥漫寒流滚滚万[图]
- 乃求复焉太子建请求回郑国做内应 郑人复之如初郑国人不知内情[图]
- 黄帝又说人体在内在外的疾病针刺难易的情况怎样呢?伯高回答说形[图]
- 闻听到溯,源晋代祖逖与刘琨为儿时好友后来两人又一起担任司州主[图]
- 其实李隆基虽然为军容不整而大为恼火但他并不是有意要杀人只不过[图]
- 一天东胡派使者对冒顿说“匈奴和我们边界哨所相接壤的荒弃地区匈[图]
- 人鱼当是鲵鱼即娃娃鱼一类的鱼关于人鱼的特征据《北次三经》记载[图]
- 伯明后寒即寒后伯明寒国国君伯明后君王夷羿后羿行媚于内指浞与后[图]